自由很麻煩。
第一次意識到這點，是2014年成為首投族那時。一邊幫當時待的學生媒體整理，出於首投的興奮吧、我一邊審慎地檢視候選人的政見。碎念著這些政見會不會跳票啊，我突然懂了所謂民主選舉中「被背叛」的心情；而要避免跳票──我當時淺薄的公民訓練告訴我的──就是盯著自己投的候選人，用各種管道發聲、監督他執政。簡而言之──好麻煩。
不過我還是去投票了。2016年也是。總統大選那年還經歷了第一次監票、同溫層綠社盟的慘敗。再後來，也碰上了2018年第一次公投。愛家公投壓倒性勝利的晚上，隔空和很多人一起哭著喝醉。之間還有無數次街頭與網路上的來去，寫了一些字，讀了一些書，更多時候學會如何好好地承接、自己與身旁人們的起伏。
這樣的過程中，自由始終沒有變得不麻煩，但我也逐漸了解：因為自由無非學習負責的過程──為自己做的選擇負責。
自由是學習的過程，也因此會有各自不同的學習曲線。這些年身邊許多人投身公共事務，讓我能在一旁靜下來讀書寫字的，就是知道：慢一點也無妨，只要能用最適合的腳步，在每天的日常裡，一個選擇一個選擇堆砌出完整的自己。
不是所有的時空，都能允許人們用自己舒服的步調走在人生路上。五十年前的張老師與方同學、去年香港的手足，還有其間許多慢慢被我們找回名姓的人們，他們只剩最孤注一擲的手段，卻依然沒能等到，練習為自己做選擇的機會。
每天慢慢地練習，用微小的選擇去無限逼近理想中的自己。這些年的練習裡最幸運的，在於知道我們都能自行決定：虛弱的時候擔起自己就好，如果有餘力，再慢慢為了這座島嶼，肩負一些更大的善。
也因為這樣，某些時刻我會覺得、民主不只是關在公家機關裡的政治體制，更接近某種生命態度的實踐──民主自由期許我們為了自己成為更好的人，同時鼓勵我們：如果你有餘力，你也能讓這個世界變得更美好。
自由還是很麻煩──就跟所有為了讓生命變得更美好而下的決定一樣。如果說太陽花學運是我社會參與的第一步，卻是2014年選舉的那次頓悟，讓我真正掌握平穩的步伐。
一步一步，自由需要學習──如果你覺得為自己選擇很重要，只要台灣的民主還在，我們就能隨時練習。
明天1/11，帶好身份證，不如我們從這裡開始。
#致自由
Search